做一个有理想的自在法律人

——十大正规网赌游戏2008届毕业典礼教师代表发言

徐绪辉（十大正规网赌游戏教师，法学博士）

各位毕业生：下午好

昨天上午，公司领导委托给我一项光荣的任务，让我作为教师代表在今天的毕业典礼上给大家讲几句话。我欣然接受，却又诚惶诚恐：作为曾经的员工，我算不上是杰出的代表，从小学毕业到博士毕业，我都没有获得过优秀毕业生的称号；作为一名老师，我更可能是中国大学教师队伍中最后进的了——在1993年的时候，我就已经是大学的助教了，15年过去了，我还是一名普通的讲课老师，简称讲师。那我为什么还有勇气作为教师代表站在这么多优秀的毕业面前给大家讲话呢，语曰：“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就连辩论赛都有正方代表，反方代表。从这个意义上说，我应该是适格的。那我就给大家讲几句，主题是：做一个有理想的自在法律人。

在你们很小的时候，也许有人问过你们，长大之后要做什么？你们的回答可能是要做总统，做一名科学家。如今你们已经穿上了漂亮的学位服，大学也即将毕业，你们现在的理想又是什么呢？我没有调查。但我的确尝试问过我的那些已近不惑之年的小学同学、中学同学、本科同学。他们有的说想有车有房；有的回答说希望儿女能考上重点中学；有的则反问我，什么是理想？对于第一种回答，你们现在还可能会觉得庸俗；第二种回答你们可能会觉得可笑。对于第三种回答，也许你们现在还很难体会其中的滋味。我也不希望你们迈入不惑之年的时候却产生了这样的困惑。

是的，什么是理想，就像什么是爱情一样，谁也说不清楚，但我们都知道生活不能缺失爱情和理想。然而，浪漫的爱情憧憬最终可能会变成找一个踏实过日子的人，而曾经伟大的理想可能会变成对物化生活必需品的追求。如果这种变化不是出于无奈，而是一种深思熟虑的选择，则这种变化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情，而可能是你趋向务实或者成熟的标志。从这个意义上说，理想其实就是一个目标，一个方向。生活有了目标，就不会在人生的岔道口迷失方向。

然而，确定一个远大的理想并不难，难的是实现理想，难的是，在实现理想的过程中能否做一个自在的人。你们即将从一个“荷塘风淡淡，花圃月浓浓”的校园，走向一个浮尘喧嚣、功利世俗的社会。无论你身在何处，无论你生活在哪个圈子里，你无时无刻不受到世俗社会价值观的考验。很多看似高雅甚至是神圣的东西，其背后却仍然是名和利的驱动甚至有时是赤裸裸的利益交换。那些抽象的价值观你可能是认同的，而那些具体的考核标准和评价体系却可能是你所不愿意去接受的。如果碰倒这样的情形，你将会做怎样的选择？有言道：要么你适应这个社会，要么让这个社会适应你；如果你改变不了这个社会，那就改变你自己。有时候改变自己是为了调整方向和重新确定目标，是一种有意识的自为的改变；有时候的改变却是为满足一种社会评价的本能反映，是一种他为的改变。

有句话叫做“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他为的改变根本就不是在走自己的路，就像你小时候想当总统或者科学家一样，也许那根本就不是你自己的理想，而是你父母或者幼儿园老师的理想的意象。对于自为的改变，我大体是认同的，所谓“常人安于故习，学者溺于所闻；愚者谙于成事，智者见于未萌”，因此，有时候的改变甚至是必需的。然而，很多大学毕业生却在追名逐利过程中不知不觉地改变了自己，变成一种连自己的亲人和故交都不相识的面目。我不希望你们会做这样的改变。我不是说你们要排斥名利，更不会说什么“名利于我如浮云”或者什么“存天理、灭人欲”的鬼话，如果在你不懈努力下，名至实归有什么不好的呢？！我只是希望大家在朝自己既定的目标迈进的途中，能够真正的淡泊明志，宁静志远，做一个不随波逐流的人，做一个不会为迎合他人的目光而不断改变自己的人。一言以蔽之，做一个自在的人。杜甫云：“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李大钊说：“绝妙的风景在陡峭的险峰”。如果你有远大的理想，那么你就必须做一个自在的人，做一个不患得患失的人，这样，你就不会在攀登山巅的时候却被山麓的风景所诱惑耽迷，以致辜负了你当初的Great Expectation。

自在不是无为，更不是阿Q。

现在经常有人用“小资”或“愤青”这样的字眼来描绘80后出生的青年，我不太懂这两个词的含义。有人形象地告诉我说，所谓小资，就是什么都懂，但绝不会上街游行的人；所谓愤青，就是上街游行但却不知道为什么的人。我想，不管人们怎么界定“小资”和“愤青”，我都希望你们在生活中有点“小资”的情调，有点“愤青”的激情。一个有理想而自在人，要有所思，有所不思，有所为，有所不为。恰如荀子所曰：“大巧在所不为，大智在所不虑”。

最后，我还希望大家做一个真正的法律人——并不是所有学过法律的人就是法律人，就像并不是所有有知识的人都能叫做知识分子一样。知识分子的特性在于其先知先觉的思想、悲天悯人的情怀和独立的人格。而法律人的特性在于为自由和其权利而斗争，为公平正义而坚守。因此，做一个法律人未必一定要以法律为职业，但求你能心忖法律的精神。如果在你毕业的20年后能够成为政治家，我希望你还能记得什么叫做“分配正义”；如果你能成为大法官，我希望你还能记得什么叫做“矫正正义”。即使法律仅仅是成为你个人谋生的手段，你们也一定要记得什么叫做“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记得什么叫做“诚实信用原则”。如果你是一名检察官，绝不能为了一己之私或者出于其他原因而“出入人”；如果你是一名律师，也不能使用不正当的程序赢得了官司却沾沾自喜。无论如何，切莫将法律玩得很娴熟，却作为一种害人的利器。

这样说来，要做一个有理想激情又自在自为的真正法律人，也并非是件容易的事。正是这样，我在你们毕业的典礼上提出，与诸君共勉。

谢谢。

徐绪辉•徐言

2008年6月23日